你一個人走在前面,肩上扛著傘,手插在牛仔褲口袋,褲管捲著,趿著一雙夾腳拖。這是我對台北雨夜留下的第一個印象。
在過了一個又一個這樣的微冷雨季,你的姿態一次比一次淋得模糊,很多我們去過的地方,後來我再沒去過,不是因為什麼矯情的理由,只是沒經過、沒什麼要去的原因,那裡太遠了,本來也不是我常走動的地方。
我失去過很多,也擁有很多,過了衝動莽撞、過了麻木淡漠,現在有的全是坦然,活進生命裡、承接真實,沒什麼不敢想的。我會對自己承認,還記得你笑的時候,微瞇著眼,上眼皮是雙、下眼瞼有蠶、眼尾拖著皺摺。
生命給我們的難題,如果沒學會,它會再來;但你是那道我自己決定不做完的題,我學會了它,明白有些路就到這裡。
前方有沒有路、岔道有幾條、懸崖或深谷,原來全由本心。
我遇見太多很好很好的人,只可惜有時我們就是沒辦法用好的方式對待彼此,讓好的事情繼續。發生過的事都記不全了,留下的只是東缺西漏的、散落的片刻,偶然閃過的時候,想起曾重要過的你不再有日常交集,感覺生命裡的某些組成好像剝離了我,永遠改變了質地。
我因為你,變得不同了,那些生命裡空掉的東西,卻成為禮物,從那裡跨到這裡,回到我自己。
在你眼中看見過的,全是你的慷慨。